心中每有所惑、所思所想所悲,便束诸于笔端,让钛制的笔尖摩娑细腻的纸,用心倾听那种沙沙的微响,感受心中的块垒随墨水的流淌而消失的快感,心中便有对酒当歌,举剑挥舞的冲动。
对于文人,手中的秃笔便犹如武士手中的剑,正如武士追求剑术的高超与神秘一样。每个文人都渴望手中的笔能化为灵性的龙,口吐莲花,下笔便是千言,便是一派繁华,便是让人惊羡继而顶礼膜拜。
我想文人写作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神圣与虔诚,一任狂舞的思绪在脑海胸腔中汹涌澎湃,扑腾不止,但笔下却不敢丝毫造次,因为文人所期待的文章不是一匹绸缎上面绣满了鲜花好拿到集市上去炫耀,也不是一个垃圾桶可以任一切的东西任意倾倒。在文人的心中作文便是做人,做人须懂得收放自如,有坚持有傲骨所以写作之于文人便成了一种最神圣的仪式,一种义不容辞的使命。
我所欣赏的文人不是好钻牛角尖的学究,亦不是口口声声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迂腐之人,更不是卖瓜王婆式的自我炫耀自我标榜的人。
我欣赏的是屈子忧国忧民的慨然愤书,王勃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自信;李太白的“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豪气,杜工部的要为世人代言的悲悯情怀,苏东坡的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超然情怀;辛弃疾的亦文亦武的英雄气概;范仲淹的一生只为天下忧,不计生前生后名的民士风范……
每每夜晚来临,我便凭窗幽坐,一杯清茶,一支高烛,一卷佛经,便可趋驰一夜的寂寞。有时窗外繁星满天,荧光来照,便陶然其中,追思胤匡之奋勉,有时窗外淫雨霏霏,连绵不绝,晚来便独自凭栏,听窗外雨打芭蕉,遥忆清照之孤寂。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天长日久,对古人那种魏晋风范的追慕,便嵌入我的灵魂,幻化为一种催我前进的动力。日益成熟的我,再也不想念那无知无识 的儿时,也不再迷念无忧无虑无欲无求的童年,而是勇敢面对人生苦短的真实,思我心中之所思,毅然决然的拿起自己的笔,舒我心中之所感。一心一意的向往作一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下笔千言的书生,思忖着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成熟的时候也能写就一部名动天下让世人刮目相看的旷世经典。
在这样一种信念的围追堵截之下,原本慵懒的心开始变得勤奋。慢慢的将写作当成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可推卸的使命。
深夜来临,当时钟上的指针指向十点时,我便会自觉的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慢慢走下,点亮台灯,让菊黄的温暖的灯光慢慢浸漫书房的角角落落,然后摊开素色的稿纸,拾掇起笔管,追忆似水年华如月岁月中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于是灵感便会不期而至,毫不羞涩的随着黑色墨水的流淌倾泻在圣洁的稿纸上,继而凝固成为永恒。望着渐积渐多已经俨然成堆的手稿时,心中便会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周国平说过,人生最好的境界时丰富的安静。安静,是因为摆脱了外界虚名浮利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在精神世界的宝藏。这话说的真好,当我深夜写作,一个人面对自己时,恰好便得到了这样一种难得的丰富的安静。
有时我想,如果某一天我们能够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可以不去管身外的俗世时,那么在世上此间可以为乐 唯一一件事恐怕便是浸润于丰富的安静中一个人写作了吧!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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